第一次上大课

今天连讲了两个多小时的课,口干舌燥,腰酸背痛,快虚脱了。先是一小时20分的lecture,然后是50分钟的conference。还好撑下来了,效果貌似还不错。


助教一年多,第一次上lecture。因为教授出差,让我来代。上普物,讲Maxwell方程组和电磁波。我当时一看这个题目,十分高兴,哈哈
Maxwell方程,电磁学里面唯一值得记住的东西,居然让我碰到,太有意思了。我当时畅想着跟他们大侃麦克斯韦老兄的八卦,讲他如何整理卡文迪许和法拉
第的工作,如何天才地发现电磁理论的不自恰并引入位移电流,还有他那可爱的齿轮耦合电磁场图像,然后再把牛顿同学搬出来对比一番,讲他们如何完成了物理学
上两次伟大的统一。可是,这些设想都落空了。教授给我一个ppt,让我照着那上面讲,我一看,Maxwell方程组只占了三分之一,位移电流的引入没说任
何原因,公式推导很少,电磁波的很多性质都直接给出,没有详细证明。不过想想作为一个普物课,能这样也不错了,想当年我们上电磁学时似乎Maxwell方
程也是不做要求的(尽管饼干爷爷花了一节课的时间讲历史和麦克斯韦的八卦)。如果只有这些,我还可以有时间插一些八卦,要命的是还有八个演示实验。比如对
比声波和光波在真空中的行为,用了一个很响的蜂鸣器,耳朵都快震聋了;还有一个微波发生器,拿个迈克风接受,不知道开太久会不会把我烤熟;然后还有分光
镜,激光衍射等等。最好玩的是一个Tesla线圈,高压放电击穿空气,然后拿个日光灯管在旁边就能点亮,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以为我是Harry
Potter。当时准备实验时我问那位大叔,这个实验想让学生学到什么,因为我看它跟电磁波似乎没有直接关系。他说,其实很多实验不是要教什么东西,就是
好玩,活跃课堂气氛。唉,难怪美国小孩学得这么快乐,他们都是把好玩作为第一位的。后来琢磨琢磨,这个实验似乎可以跟X光发射原理联系起来,可以在介绍电
磁波频谱时引入,终于不至于让我在课上说: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听累了,来,我们来玩个魔术游戏——此游戏仅供娱乐交流,请勿用于商业目的。


然这个暑期课程不是给物理系学生上的,但lecture的内容和形式跟平时物理系的课没太大的区别。学生们上lecture随便听听,娱乐娱乐;上
conference一头雾水,不断抱怨讲得太难;作业和考试做得一塌糊涂。如果有幸遇到一个好学生,我会很激动。上个月经常有一个牛仔穿着的学生,上课
提一些有深度的问题,下课抱着费曼讲义(这玩意儿这年头似乎很少见了)来问题,让我很是感动。可惜他考试总是一塌糊涂,最后成绩也不是很好,因为基础知识
不扎实。不知道是不是医学院太强的缘故,JHU的物理本科几乎全是水。这样学培养兴趣或许可以,但真要培养人才,实在是很难说。前段时间听说Dine同学
是JHU本科毕业的,让我惊叹这样的本科还能培养出物理牛人。或许这就是美国的教育吧,整体很平庸,但天才总是不会被埋没的。

我的共产主义生活(2006/8/23旧文)

中国离共产主义有多远?从北京上飞机,向东飞行20个小时,越过太平洋,绕到地球的另一半,你就到了。

不要当真,这只是仿造所谓“清华离世界一流大学有多远”的yy型笑话而已。

很久没灌水了,因为机房的电脑实在是不爽,20寸的纯平,看得我眼冒金星,所以我每次上网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连邮件都懒得写,更别说灌水了。不过总是这样销声匿迹有点对不住关心我的朋友,况且现在处于三无状态,这破电脑也装不上qq和msn,就只好靠blog汇报近况了。


说我们学校和物理系吧。Hopkins有9个校区,大小不一,分散在Baltimore各个角落。我们的校区 Homewood Campus
是主校区,文理学院和工学院都在这里,幸好跟医学院分开了,否则我们会面临天天受鄙视的危险。这是一个非常cute的校园,小巧玲珑,弯弯的小路连接着风
格统一的红房子,害得我现在还迷路。到处都是树林和草坪,满地松鼠,还有野兔,仿佛进入了大森林,每天上课还得翻山越岭。每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看见学校旁边
郁郁葱葱的树林,再配上蓝天白云,或是夕阳晚霞,绝对可以照下来做windows桌面。可惜现在没相机,等啥时候发了买个数码慢慢
show.Hopkins有个很有趣的特点,喜欢把楼往地下修。因为校园中央有一个大钟楼,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其它任何建筑的高度都不能超过它。我刚看
到图书馆时大失所望,怎么就一两层高的小洋楼啊。进去了才知道,原来还有四层半在地下,狂汗不已……

物理楼号称
Hoomwood
最大的楼,一进大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望远镜(我很土,我第一眼把它认成大炮了,因为我立刻想到了加州理工的大炮〕,旁边还有FUSE的仿真模型,每层楼都有
一些展览品,难怪一数学系的同学说像到了博物馆。不过我看这个楼倒修得像个军事堡垒,钢筋混凝土的墙都没粉刷,墙上若干不知何用的洞,我的办公室在一楼,
终日不见阳光,一抬头,全是不知道通着什么流体的大管子。不过,我喜欢呆在楼里,因为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共产主义社会。免费的校车,免费的网络,免费的咖
啡,免费的点心,免费的纸和文件夹,办公室里就有冰箱和微波炉,最让我惊讶的是,厕所里还有免费的卫生巾!唯一的不满是空调开得太冷,美国人抗寒能力太强
了。下个月5号我们系还有一个螃蟹宴,可以吃到Baltimore著名的蓝蟹,强烈期待中……

今天见到传说中的校长了。我们中午
上完英语课准备去一个饭馆吃饭,熟悉美国饮食,也算课程的一个内容,在校园里碰到了一个正在溜达的悠闲的老头,很可爱地跟我们打招呼,还说了几句中文,要
不是老师介绍,我们完全想不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校长同学。听说他去年和老婆一块儿穿着旱冰鞋在校园里到处转悠迎接新生,我们早就想一睹尊容,没想到今天这
么容易就碰上了,中文说得比Strominger还标准,呵呵。再回想一下北大校长,我也就在大讲堂台下远观过了。

中午去吃饭非常有趣,
我们教会了两位老师最时尚的中文-ppmm和ssgg,螃蟹汤也很好喝。不过,我们是要自己掏腰包的,一顿饭花了我10刀,还不算语言系帮我们付的税和小
费。那个痛啊,让我番然觉悟,认清了资本主义本质。美国这边消费很有意思,当你在超市看价钱的时候,不要以为你就只付这么多,因为除了原始农产品,一切商
品都要额外加收5%的税,在餐馆里还要付至少15%的小费。我们的TA工资也要交税,而且相当多,联邦收了州里还要收,结果1000块变成800多了。美
国就是这样一个社会,税收随处可见,它们在不断提醒你,你是纳税人,政府收的是你的钱,就应该为你办事。而中国就不一样,税都是含在物价里的,消费者看不
到税收,以为于己无关,岂知那些商家逃掉的税其实是黑的消费者的钱。在美国人看来,纳收是一件非常基本的连义务都说不上的公民行为,道理很简单,没有税
收,他们怎么能过上共产主义生活?

正式决定去JHU了

老是有朋友来问我决定去向没有,今天发出了正式回复,现在终于可以给一个明确公告:
我决定去Johns Hopkins University了。
 
说了等于白说,相信很多人还是会一脸茫然地问我:这是什么学校啊?
 
简单介绍一下吧: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中文名通常译作“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可能是以人名取的,不是什么白菜丝、胡萝卜丝之类的)
校址在美国东部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Baltimore),靠近华盛顿,现在我仅有的了解是以治安混乱闻名(看来我要冒着生命危险追求物理了,高境界啊)
听说JHU很有钱,但为什么给我那么少的钱呢?(可见物理在哪里都只能受穷)
JHU医学院很出名,仅次于哈福的医学(听说医院很不错啊,不过我希望一次都不要去-_-!)
 
恩,就这些了。多的我也不知道了,还希望了解情况朋友的提供一些信息。现在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呵呵。

相变结束,I’ll fly away

等待offer的过程就像一个相变,有时很多相关的事接连发生,利用量的扩张推向质变,于是对称性破缺,亚稳态坍塌,我们各自落到了不同的稳态上。

 

昨天Umbriel说他已经从了Chicago,衷心地支持和祝福他,毕竟Chicago是仅次于Princeton的我的Second Dream School。这次我们物理的形势都不好,申Physics方向的六大牛校一个都没有,我不禁为Umbriel这样的牛人感到惋惜。不过Chicago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Umbriel 发生相变的同时,Sean Carroll在他的blog上贴了一篇很详细的关于选择Grad School的建议,读完之后有些冲动,想要赶快决定学校了。在这之前,我一直很懒散,也没有仔细去研究给我offer的学校,因为我直到现在都不满意,一直期待着能有更好的。晚上又在BBS上看到最新的美国大学分专业排名,又有些想哭的冲动,因为高能和宇宙学方向的好学校我都无缘了,只有一个Maryland还没有消息,但已经没什么可能了,因为没有面试。果然,就在不到一个钟头之前,我的邮箱里出现了三封拒信,其中一封就是Maryland

 

于是,我也开始相变了……

 

人的心态真是微妙啊,随着事态的发展,竟会有这么大的起伏波动。从上大学以来,一直就怀着普林斯顿情结(是啊,每一个喜欢物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情结)。开始申请的时候,为了选校,自然就促使自己放下高要求,变得现实了很多,每选定一个学校,都会问自己:“如果只有这个学校的offer,会去吗?”“当然去了,有总比没有好。”于是就心平气和地把前50的学校都想象一遍,感觉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我的第一个offer来得很晚,当时宿舍里的mm们已经拿到两三个了,于是我便着急起来,信誓旦旦地说有一个offer我就心安理得了。我刚回学校那天,友好的Purdue就给了我第一个offer,让我十分欢喜。(对不起Purdue,我第一个把她拒了,而她直到现在还执著地给我发congratulations,从物理系到文理学院再到学校,弄得我都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内疚感)不过这种好心情没维持多久,随着offer的高潮来临,我熟悉的同学都拿到了不错的offer,而我还仍然孤独地守着Purdue,后来JHU来了,我又稍稍安慰了一把。不过从那以后,我的邮箱除了空空如也就是一把一把地出拒信,对称性在一步步破缺,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向这个稳定点却无能为力,今天的三封拒信算是基本上完成了整个相变过程,Sean的建议也用不上了。看来这还是一个自发对称性破缺,不需要人为选择。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呢?很不好形容。我当然不是物院结局最糟糕的人,也应该知足了,但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些同学都拿到了top10,让我很不是滋味,总要感叹:这个对称性也破缺得厉害啊。就这么短短半年,就把自己折腾得动荡不安,看来我还远远没有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如果重温当初立志做物理时的心情,变化更是显著。其实当时哪有那么具体复杂的想法,只不过是想一头扎进这个美妙的世界,享受探寻真理带来的点点滴滴的快乐。但现在似乎复杂了很多,要计较环境,计较档次,还要计较周围人的对比。我是不是太过于专注于竞争本身而忽略了最初的目的呢?

 

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在竞争中不断取得成功,让我的野心越来越大,也把梦想成真下意识地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结局。尽管我能从理智上接受失败,但我从没有做好体验的准备。我也经常怀疑自己:从来没有经受过挫折,所谓的“坚强”从来没有经过验证,我究竟能有多大的抗打击能力?这一次,也不是什么挫折,只是结果没有期望的完美,当然,对于一个想从事一辈子物理研究的人来说,或许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如果物理教授职位真像Sean说的那样僧多粥少,竞争激烈,能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还真是个问题。但什么是理想的工作呢?难道就仅仅是Harvard, Caltech这些名校的教授职位吗?天地还是很广的,至少我还可以回国(尽管我相信到我们回国的时候肯定没有今天这么容易了)。对于研究生的成长来说,排名并不能代表一切,更关键的还是导师和环境,不仅仅是导师的名气,而且还有导师对学生的态度以及整个组的交流氛围。这些资源在好学校里是更容易得到的,但二流学校也不一定没有,我不该灰心失望,而应该积极地去寻找这些资源。当然二流学校的研究方向会受到限制,李淼老师就说到二流学校就别做超弦了。看来我研究生阶段真是跟超弦无缘了,但这会决定我一辈子吗?路还很长,我还有努力的机会。

 

飞儿的fly away,很适合现在的我:

 

清晨的微风
如此的平凡
看似简单
雾气驱散
温柔阳光中
慢慢醒了过来
准备面对挑战

在新的世纪
该抛开过去
是好是坏
要放得开
往梦想的路
没有想象简单
我还要更勇敢

回忆就像漩涡
它将我拉走
时间的钟响起
我不该逗留

fly away
不管流下多少眼泪

坚持下去的动力还在
nothing I will be afraid
fly away
不管未来有多困难
我仍然能感觉
心跳还在
nothing I will be afraid

第一次笑着收拒信

Princeton的拒信寄到了,这是我写邮件去要的。普林真是抠啊,不寄纸申材料,连据信都舍不得寄正式的,发个邮件就打发了。满怀憧憬地申请dream school,却什么都没留下。于是我不服气,去要了一封正式的拒信,不是想再打击自己一次,而是想留点什么激励自己。发完邮件后一直没回,以为没人理我,没想到今天居然收到了。我在想要不要专门做个玻璃框,把据信封在里面挂起来,也体验一下卧薪尝胆的感觉?
 
邮件里的一段话,其实是写给我自己的:
(What a big dream! hehe)
 

It is a gloomy shadow in my life that I am not able to join in you at Princeton as a graduate student. However, my pace of pursuing physics study will never be slowed down. I will go on my endeavor in another university in the US. Maybe my behavior has not yet presented my potential sufficiently, or maybe there is really some distance for me to reach your requirements. Still, I believe impossible is nothing, and everything is changing. It is not over when you rejected me this time. Maybe one day you will write down my name on the enrollment list of postdoctoral or even faculty. Thus, I beg you to send me the formal, signed letter of decision, which I will keep as some stimulation until that one day comes true.

After rejected by Princeton

Last night with nervous shadow

I turned on my computer and found

an email titled “Princeton

I clicked the mouse softly while heart fast bound

When I flicked over a word “regret”

I knew all the hope had gone

 

We always laugh when dreams come true

and sometimes cry for the break of desire

But if the dream is like a miracle

the lost only causes a slight sigh

Waiting for miracle is a game with the soul

We sigh not for the result, but for no surprise

 

Yes, MIRACLE

Princeton is such a miracle for me

Why should I expect the offer from it

since I presented no special gift

Why should I count on something subtle

as phantom that they never exist

 

But how comes a miracle

Is it the toy cast to the world

randomly by a fickle God

Or the accumulation of quantum fluctuation

beyond anyone’s expectation

 

No, NOT MIRACLE

 

Miracle is the dress of destiny

Miracle is the hoax of determinism

Impossible is nothing

Reasonable is everything

There is no miracle coming outsides

It’s part of the fortune

 

It’s not time for me to realize my dream

‘cause I was only waiting, not preparing

I would like a broken-hearted cry

after the whole-hearted striving

rather than the superficial sigh

with the purposeless pretending

 

Oh, wake up from waiting

My world line is still extending

Miracle is created by pure endeavor

Fate is loyal to our true expectation

Thank fate for her honesty

I know where I should be going……

 

两封牛拒信,一个小offer

今天刚回校,便从楼长那里翻出了Chicago的据信,加上前天在家最后一个晚上收到stanford的据信,简直被牛校们好好洗刷了一番。不过还好,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从邮箱里刷出了第一个offer——purdue。可以安心了。
 
Stanford是申请费最贵的学校,105美元阿!最贵还最早来拒信,哼唧~~~当时我犹豫了很久,早知道就不申了。
Chicago把我最喜欢的老师踢了,我的兴趣已经大减,当然也早不抱什么希望了。
Purdue感觉挺友好的,不断地给我发广告,还有温馨的贺卡。就是荒凉了点,不过很适合搞学术哦。